【翻譯/同人/作者失聯】狄魔高根的補丁（1）

原作：greyknight

譯：Silencess

（原作：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141438，實在太長了所以分成多段邊譯邊發，本文是第一段；關於作者greyknight的故事，請看我的另一篇專欄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16108076，我至今沒有收到他的回信）

摘要：

本在地鐵上發現一張神祕的軟盤，而它開啟了一個陌生的新世界。

作者寄語：

致Synoddiane。

我一般不會這麼嚇人的！但一個關於狄魔高根的故事確實值得這樣處理。

本是在地鐵上撿到那張改變他人生的軟盤的。當時他剛從女朋友家裡回來，好不容易才趕上當晚的末班車，車廂裡除了他只有寥寥幾人。剛一坐下，他發現自己的鞋帶鬆了，於是彎腰去系。他的餘光瞥見了什麼東西：一塊方形塑料片掉在鄰座下面，大約有五英寸長寬。他把這玩意勾出來，重新坐正開始好好檢查。

那是一張古舊的軟盤，他很多年沒見過這種型號的軟盤了。軟盤上貼了張發黃的標籤，上面記著手寫的描述，字型略顯老派，有點像德文黑體。泛棕的墨水記著這樣一行字：“NetHack: 狄魔高根的補丁”。本的注意立刻被吸引了。NetHack是他本人時不時會玩的一款電腦遊戲；很顯然，這張軟盤裡就裝著一個什麼人自制的、這款遊戲的版本補丁。根據這個標題，他猜測這版補丁擴充套件了狄魔高根這一角色的內容：狄魔高根是這遊戲裡較為出名的致命敵人之一，是一名強大的惡魔王子。他環視整節車廂；把這東西落下的人很可能已經下車了。他想著是不是應該將它交給失物招領處，好讓失主能尋回這東西。但也許他也可以先保留一段時間，把裡面的檔案複製一份？之後他仍然可以再去失物招領處交還這件物品，而且這樣一來他就有機會試試這個補丁到底改了什麼內容了。

他把軟盤滑進口袋裡，帶著罪惡感環顧四周。反正也沒有人在看他這邊。他想著，自己得去什麼地方才能找到一臺能讀這種古董軟盤的機子呢。也許劉易斯能想到辦法，他對自己說。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終於見到了劉易斯。介紹了自己撿到這卷裝置的經過之後，他問劉易斯能不能幫幫忙。

“這玩意太古老了！”劉易斯感嘆道，“我認真的，我這兒連讀3.5英寸盤的軟碟機都沒有，更別說這麼大的老東西了。”

“呃，行吧……那你還認識什麼夠宅的傢伙會有這種東西嗎？”

“哈？我看你就是我認識的最宅的傢伙了。不過……誒，我還真想到個在這事上也許能幫到我們的人。”

“不錯！你需要我把這張盤給你之類的嗎？”

“確實，最好把它拿上。我們得先搞清楚這張盤是什麼格式的，然後才能幫你找到能讀取它的機器。”

“嗯，是這樣。我猜肯定得是什麼特別古老的作業系統吧？說不定現在都沒人用的那種。”

“對的，像是Windows ME之類的。說不定我明天就能給你訊息。”

那天晚上，本還坐下來翻了幾個網站，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和這版補丁內容相關的線索。他找到幾個跟狄魔高根相關的補丁，但沒有一個是叫這名字的。這倒不是什麼很難想象的事：有很多單人開發的NetHack補丁可能現在還躺在開發者的電腦裡，根本沒機會上傳到“比利厄斯補丁資料庫[1]”或者網際網路上的其他任何地方呢。顯然，都藏在這麼一張本身就是舊日遺物的軟盤裡了，也不會有什麼人考慮優先把它送到現代世界來的。他也只是想知道這個補丁到底是基於遊戲本體的什麼版本。NetHack是個歷史悠久的遊戲，而這張盤裡的內容也很有可能和它本身一樣古老。

他在IRC和USENET上問了問其他玩家，可仍然沒找到任何線索。大概只能選擇更艱難的那條路了：等他們解密了這張軟盤，然後自己找出答案。他開啟幾個包含遊戲劇透資訊的站點，開始按時間順序查詢這遊戲漫長一生中的諸多重大變化。要是他撿到的是某些特別古老的版本的話，他至少應該知道自己在和什麼東西打交道。而假如這補丁基於的版本和他最熟悉的那個版本大相徑庭的話……好吧，眾所周知NetHack並不是個容錯率很高的遊戲。

在這臺巨獸推進著它長長的啟動流程時，他在自己的電腦上調出了他的劇透筆記。啟動一完成，他立刻將那張“狄魔高根的補丁”軟盤插入了這臺裝置。參照一張記有所有機器指令的紙條，他敲下對應的命令，屏住呼吸，然後按下了回車。

“NetHack: 狄魔高根的補丁”，標題欄顯示著這麼一行字，並沒有提到版本號。本快速翻閱了角色職業列表。常規的選項都在這裡：盜賊、巫師、醫生、騎士、遊俠、遊客……但還有一個新增的選項。懷著好奇，本選擇了“符號學家”作為自己的職業。很快，他已經讀完了常規的開局介紹文字，並與他所控制的中立男性人類符號學家一起進入了命運地牢。開局分配的寵物是一隻小貓，本沒什麼猶豫便將其命名為“雷”。接著他開始檢視自己的物品欄。太棒了！他想，符號學家開局就帶著一支魔筆！這是很有用的工具，可以讓他有能力寫出魔法卷軸和魔法書。

當晚剩下的時間裡，他小心翼翼地探索著地牢，隨時警惕著這個補丁可能加入的、令人不快的意外情況。開局自帶的魔法書之魔法飛彈在消滅哥布林和其他襲擊他的地牢住民時非常有用，很快他便清理了好幾個樓層，還攢下了一小組留作後用的道具。他的小貓，雷，也在奮不顧身的戰鬥中很快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勇士。

事實上，在玩了好幾天以後，本才對將要發生的事情有了點最基本的瞭解。那時他剛剛到達神諭的居所，並驚奇地發現所有通常矗立在那裡的半人馬雕像已經全部被砸成了碎石。當然，他自己本來也打算看看這些雕像裡面有什麼，因為雕像經常會藏有魔法書，但這件事超出了他的預料。他無可奈何地向前走去，進入了本層的主廳。在那片噴泉之間，只躺著一個孤獨的百分號（%）：那是神諭的屍體。

一瞬間他便進入了戒備狀態。這隻可能是一個“骨檔”檔案：這層的狀態在某個前任角色死亡時被儲存在磁碟裡，而他現在被隨機選中來見證這位玩家的選擇所帶來的後果。是那個角色砸碎了雕像，殺死了神諭，現在可能正躺在附近什麼地方的一處墳墓中。並且，理所應當地，那殺死了他的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也是他要面臨的問題。

實際上，這一層靜得有點令人毛骨悚然了。自他從上一層下來之後，他還沒有見過任何一個隨機生成的怪物。提起萬分小心，本謹慎地摸過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探明瞭地圖上的每一片未知的地塊。終於，他找到了自己預想中的那塊墓碑。閱讀碑上的銘文，他知道這地下埋葬著一具腐朽的屍體，它屬於“羅賓”，另一位符號學家。“被狄魔高根的不悅殺死”。嗯……這聽起來很不祥。不過，至少在這格地面上放著的東西是不錯的。本貪婪地按下逗號鍵（,），幾乎想都沒想便將其拾起。

m - 儀式刀名為神魔剋星

當然，墓碑上關於“大D”的隻言片語令他的警戒心還要更進一步了。他幾乎是踮著腳尖挪到了向下的樓梯處，目光不斷移向每個進入視野的方格。感覺簡直像過了一年之後，他終於到達了下樓的樓梯間，可以逃離這一層了。他意識到，在這整整一層裡，他還連一個怪物都沒有見過；甚至連“羅賓”的鬼魂都沒露過一次面。只有他的寵物貓，雷，隨他穿過這片德爾斐神廟的殘垣斷壁。

兩層之後，在途經一個顯然空無一物的房間時，本被嚇了一跳。“你踩上了奧術符文! -- 更多--”遊戲這樣顯示。後半部分代表他誤入的這個陷阱會帶來進一步的後果。他在腦中迅速過了一遍原版NetHack中所有可能的陷阱。通常遊戲中不存在“奧術符文”這個東西；很顯然這是補丁的一部分。他試探著按下空格，打算看看後續的文字。“你感覺充滿了力量! -- 更多--”資料實際上已經更新，遊戲顯示他的魔法能量滿了。結果並不是壞陷阱嘛！他再次按下空格。“你感覺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嗯……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也許當他拿來某種東西的時候這種陷阱會有不同的表現？但是要帶什麼，帶了又會發生什麼呢？他在筆記上記下這裡，然後繼續趕路。那個有陷阱的格子現在顯示為一個插入符號（^），和通常一樣代表這裡有陷阱。奧術符文是紫色的，他注意到這點。

他開啟一扇門，突然驚恐地倒退一步，所有關於這種奇怪陷阱的想法瞬間揮之一空——一個藍色的小寫e飄進了房間。是浮眼！他無聲地祈禱了一下，感謝至少沒有其他怪物也加入這場聚會。只有浮眼的話還好處理；要是和別的怪物一起來的話，它的麻痺凝視就相當危險了。幸好，本已經獲得了遊戲中最令人驚訝的有用工具之一：眼罩。

將雷留在房間外，他避開移動緩慢的浮眼，關上房間裡的所有門以防不速之客的打擾。接著，他戴上那塊保護性的布料，將角色與全世界的視線隔斷。在一片黑暗中，他揮動武器擊向浮眼最後出現的位置。由於魔法麻痺凝視已經被他阻擋在外，那漂浮著的圓球無力作出任何反抗，很快便被他殺死了。然後，本飛快地摘下眼罩，以防有其他什麼東西前來偷襲。幸而房間仍是空的……或者說幾乎是空的，因為浮眼還留下了可食用的屍體！

本激動地低呼一聲，快速移動到標著屍體符號的格子上開始進食——浮眼的屍體可是種有魔力的美味。自然，他剛剛吃完這一餐，遊戲立刻提示道他“感覺奇怪的精神敏銳”。他再次戴上眼罩，這次他的“目盲”狀態強化了某種心靈感應的視角，使他足以看清整層的所有怪物。妙啊！他想著，這麼前期就獲得了心靈感應！多棒的發現！

然而他的興奮並不長久，因為一道黑色光環這時纏繞上了他手中的神魔剋星。哦，怎麼又這樣！他不滿地嘟囔道。在原版遊戲中，名為神魔剋星的這把武器有許多實用效果，而其中最為知名的是它那抵禦詛咒的能力；可在這個補丁裡，它卻似乎一直在招引詛咒。這已經是他撿起它之後第三次莫名其妙被詛咒了。現在它又牢牢地粘在他的手上了，他只有找到下一張解除詛咒卷軸才能把它鬆開。現在我算是知道那支魔筆是幹嘛用的了，他在心裡嘀咕著，用來寫一萬張解詛咒卷軸！

是時候儲存退出去睡覺了，他這樣決定。那天夜裡他做了個怪夢，夢見自己被困在一片ASCII字元構成的迷宮中，字母們徘徊線上條風的長廊間，獵捕著他。一大波大寫Z和W[2]追逐著他，如浪潮般湧入走廊中。突然間，他看見地面上落著一個小括號（(），正要伸手去撿，脊背卻傳來幽靈的冰冷氣息。他迅速轉身，舉起自己剛入手的新武器——然後在這一瞬間甦醒了過來。

本汗流浹背、心跳加速，努力平緩自己的呼吸。只是個愚蠢的噩夢，只是最近玩這遊戲玩太多了，他這樣想著，想要揮手抹去額前的汗水。然而，當他抬起手臂時，有什麼冰冷的、金屬質的閃光晃了他的眼睛。他連忙去摸眼鏡，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但那副情形即使他戴上眼鏡也沒有消失、不容置疑。這絕不可能發生，可面前這把波浪形邊緣的匕首也不可能有第二個名字——它那雕琢著複雜花紋的淡藍色刀柄令人隱約瞥見另一個幾何學和神祕符文的陌生世界。

被詛咒的+2 神魔剋星（拿在手上）